蓝氏双璧花了十多年磨出来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,只要他们立在队伍前头摆好架势,所有蓝氏子弟都会在瞬间为之一振,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般,对眼前即将到来的胜利抱着万般笃定。
不知为何,蓝忘机今日有些操之过急,连琴音都比往日激越,遇到几处久攻不下的石堡,甚至不惜以消耗大量灵力的弦杀术来快速扫去前方阻碍,力求速战速决。
蓝曦臣时不时分出点精力瞄蓝忘机一眼,见他情绪还算稳定,琴声亦未有失控的迹象,便随他去了,只加快了按箫的手指节奏。箫声难得尖锐地刺破苍穹,如鹰隼般惊掠而过,杀意腾腾盖过琴音,化为攻势的主导。
胜利是长在枝头的果实,沉甸甸地坠弯了枝丫,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摘了下来,固定在三指间来回打量——是不是太简单了?
这种疑惑在对到温氏俘虏额外仇视的眼神时,愈发变得强烈。
蓝曦臣无奈地摇摇头,迈着步子走向蓝忘机的营帐。
蓝忘机不爱热闹,这谁都知道。还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,他的静室就离群索居地落在处偏僻的地方,如今出了姑苏,他的营帐虽没法离大伙那么远,但也仍是孤零零地杵在大片营地的最外围,周遭除了围栏就是衰草,冷冷清清地差着点人间烟火。
呼啦啦的风不断扯着帐篷的门帘晃动,发了狠似的,像是有使不完的劲。蓝忘机垂眸坐在案桌前,飘摇的烛火扑在他面上,时明时暗,将长睫投下大片摇摆不定的阴影,随着他的每下呼吸而微微颤动。
蓝忘机许久未尝过心神不宁的滋味了。今日也不知为何,他依着蓝家的作息时间醒来后,便觉得胸腔里咚咚地心跳反常地乱了节奏,像是始终差了口气,跳得七上八下,堵得他发慌,又隐隐有些不安,鼓噪着头昏脑涨,然后潜意识就替他把这一切变向地解读为魏无羡有异。
这下没事都变成了有事。
自以为冻得足够结实的伪装咔嚓咔嚓裂满了缝,次啦啦地往外透着凉飕飕的霜意,同灌进来的风一道,把摊在桌上的古籍吹得页码乱翻,他却连像没看见般,垂着的眸子动都没都动一下。
蓝曦臣撩着门帘手顿在半空,难得有些踟蹰。
只是他的身影被身后燃着的火光照进了帐篷,长长地曳在地上,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了蓝忘机的脚边,毫无征兆地闯进了蓝忘机失焦的余光中。
“兄长?”蓝忘机恍惚地侧过脸,目光里浸满焦虑。
既然被正主发现,蓝曦臣索性直接走了进去,跪坐于蓝忘机对面。被他松开的门帘落回原处后又与傍晚的风缠斗到了一起,半卷不卷地晃动着。
蓝曦臣有些担心地看向蓝忘机,一言不发。蓝忘机渐渐回过神,平静地抬眸回看过去,琉璃色的眸子里淡淡的,所有情绪已被他妥帖地收敛好,掠过无痕,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未明灯火给人留下的错觉罢了。
“忘机,你有心事。”蓝曦臣的吐字慢而清晰,是个平直的陈述句。
蓝忘机抿直了唇角不说话,继续与蓝曦臣面无表情地对视。他这样子在其他任何人看来,都是副不冷不热的样子,既让人看不出情绪的高低,也读不懂眼神背后藏着的无声话语。
可蓝曦臣不是别人,蓝忘机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,他勉强能看清些掩在冰冷表象下的真实暗涌。“你在担心魏公子?”
蓝忘机松开了抿紧的唇瓣,努力翕合了几下,才好不容易蹦出个“是”。
“可是有什么消息?”蓝曦臣蹙起眉头谨慎地问。
蓝忘机小幅度地摇头,“并无,只是……”
只是没缘由地心慌。
蓝曦臣略重地呼出口浊气,带点语重心长的味道,道:“琴声显心声,忘机,你今日一直很急躁,节奏不由自主地快了不少,两翼差点来不及包夹,让前锋全部折在温家监察寮里。”
说到这儿,蓝曦臣温和的眼中闪过抹痛色,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捏紧,顿了顿,才接着道:“还好最后赶上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蓝忘机知道事态的严重性,愧疚倏地占了上风,瞬间让他清醒不少,加之他本就不是个会为自己错误辩解的人,内心连挣扎的步骤都省了,“忘机知错。请兄长责罚。”
“你啊,让我说你什么好呢!”蓝曦臣揉了揉眉间,苦笑了声,他是真拿自己较真的弟弟没辙,“原地修整三天就要出发去夷陵,我现在按家法罚你,到时候你是准备带伤上阵,还是……想让魏公子因伤多看你几眼?”
蓝忘机垂着的眼皮颤了颤。
蓝曦臣哑然,他方才只是随口一说,何曾会料想到蓝忘机真的动过如此荒谬的念头,不禁正了正声,规劝道:“射日之征关系到仙门百家的集体安危,怎可儿戏,一切应以大局为重。此番叔父不在,虽说今日你差点毁了全盘计划,但好在有惊无险,没出什么岔子,就算了吧。”33ýqxsś.ćőm
蓝忘机低着头没吱声,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烛火投下的浓阴里。一时间,就连坐在对面的蓝曦臣也看不清他的表情,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摊在案桌上的那本书被风直接掼到了底,蓝色线装的封底盖在面上,没法再动弹。
气氛有些凝滞,带着不多见的压抑盘亘在两人之间,偶尔能听见烛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。
“兄长。”蓝忘机忽然抬眸道,“我想先行出发去夷陵。”
蓝忘机眸光沉沉,这话听起来像是个请求,但实际上,不过是某种层面上的通知罢了。从小到大,只要是他真要下定决心要做的事,就算前路布满了南墙,撞得头破血流,他也不会回头。
蓝曦臣了解他,明白与其让他在这儿魂不守舍地干耗着,不如放任他自行去求证心中的担忧是不是真的,哪怕只是过去看一眼也好,把心收回肚子里就成。“好,打算何时出发?”
蓝忘机瞄了眼帐篷外已黑透了的天色,道:“明日一早。”
“嗯,这儿需要善后的事不少,明日我就不送你了,万事小心。”蓝曦臣忍不住叮嘱了句,说完便起身走了。
征战在外,队伍里大小琐事都是他一个人在操持,每日从睁眼起,就是到处连轴转,忙得脚不沾地。这会儿他还得去医修营帐区探望下白日里受伤的蓝氏子弟。
隔日,蓝忘机只背着忘机琴便御剑出发去夷陵,暖金色是晨曦沐浴在他身上,染出层淡淡的柔光,给他清冷的背影镀上了点温度。
昨夜他罕见地做了个噩梦,梦里是熟悉的龙胆小筑,母亲微笑着等在那扇常年闭着的门前,朝幼年的他摇手,说自己终于可以离开囚笼了。话音刚落,屋子前后本开得正好的成片龙胆花顷刻间枯萎成败叶,母亲的身影亦急速褪色,像碎片剥落满地。蓝忘机急着想去挽留,可稚嫩的手刚伸出,口中的一声喊叫还未出声,就被山间刮来的疾风吹了个趔趄,什么都没拽住。
漫天扬起的尘埃与碎屑转眼变为铺天盖地的绝望把他淹没,即便是在梦里,悲恸搅翻的情感也真实地过分。曾经没能留住的皆成了云烟,尘封在识海的某个角落,经年累月地落满了灰,却也不会想去打开。
记忆不太美好,过去未能握住的重要的人,换到现在,他希望能握住。
冷汗涔涔地布满后背,还未到卯时他就醒了。外头的天仅有一丝泛白,照进屋内只剩模模糊糊几缕,什么都驱不走,但身下被洇湿的被褥却让他忐忑的心暂时安定下来。梦始终是梦,他等的人亦在等他。
夷陵不算远,御剑半天便能到。山郊荒野在其脚下渐渐演化出炊烟人声,再到车水马龙,这些于蓝忘机而言,似乎只过了一瞬。他出神出了一路,等脚掌落地后才迟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夷陵城内。
夷陵也有温氏的监察寮,不在城内,而在城北二里外的水边。那是处咽喉地,掌控着整座城的水运,温氏掐住了码头,等同于掐住了全城的生机,老百姓保命为主,自然不会多做抵抗。因此,夷陵相较于其他被温氏硬插一脚的地方,还算安定。
除了上述的缘由外,其实还同温氏派驻在此处的分支大有关系。人心都是肉做的,有人恶贯满盈就有人劫富济贫,在这儿驻守的那支温氏旁支的掌舵人不是别人,正是有着岐黄圣手之称的温情。
蓝忘机拐了几条巷弄后才算到了主街,夷陵城像是被战火遗忘了般,百姓摆摊卖菜一如既往,丝毫不见即将被波及的紧张慌乱。他曾夜猎路过此处,记得往前再走两个街口就是家客栈,不大,却被打理地很干净。
他要了间上房,在二楼最里间,格外安静。正当他前脚迈进屋,刚准备反手将门拴上时,门外突然传来声迟暮的咳嗽声,可方才走廊中并未有人。他搭在门栓上的手徒然错顿,门外之人听起来身体抱恙,但能不为察觉地靠近他,轻功身法必定不俗。
门外的人像是把肺里的气咳完了,哑着嗓子用仅能让二人听见的音量道:“蓝二公子,我家小姐请您借一步说话。”
果然没躲开温家的耳目,这人口中的小姐当是温情无误了。
蓝忘机手扶着门框,把门打开了条缝,大半个身子都藏在门板后,轻轻拔出小截避尘,直愣愣地看着来人,并不出声。
老妇人佝偻着背站在门外,是副弱不禁风的样子,可避尘出鞘的那刻,她的耳廓无故动了动,嘴角噙着笑,道:“公子不必紧张,我家小姐只是有事想商量,对您的性命并无兴趣,无须刀剑相向。”
蓝忘机手瞬间一松,避尘顺势落回剑鞘。他随即干脆敞开门,将人让进屋。老妇人进屋后并不坐,而是恭敬地立在一侧,似在等人。果不其然,一个穿着红色烈日炎阳底纹袍的姑娘不久进了屋,跟在她身后还有个清秀腼腆的男子,也穿着同款的温家服饰。
“温姑娘。”蓝忘机颇为有礼替她倒了盏茶,推到她面前,“请坐。”
温情看了眼茶杯,并不接,“蓝二公子,我想同你做个交易。”
蓝忘机顿时一愣,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直接地跳过寒暄,开门见山。打破常规的做法让他有些不太适应,可这却从另一方面间接证明了外界对温情性子的传闻——性情刚烈。
“不知温姑娘想要交易什么?”
温情莞尔,慢悠悠地道:“听闻蓝二公子在寻重塑金丹之法,而我恰好知道有个法子或许能奏效。”
蓝忘机半阖的眸子倏地睁大,“当真?”
“虽然只有五成的成功率,但可一试。除此法之外,重塑金丹应该是个无解的死题,想必蓝二公子比谁都清楚。”温情带着三分笑意说道,“自然,我也不会为难蓝二公子,只想请公子替我传个话。我温情一脉向来只救人不杀人,从未为难过城中百姓,且我们对你们的争斗并不感兴趣。只要姑苏蓝氏能顺利保下我们全支,夷陵城自会城门大开。当然,我也会帮你赌一把金丹。”
蓝忘机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,喘着声急切地问道:“何法可医?”
“剖丹,抑或共丹。”
“有何区别?”
温情从衣袖里随意掏出个瓷瓶,倒出粒药丸在桌上,点着它道:“顾名思义,剖丹就是将另一人的金丹剖出转给所需之人。共丹的话,解释起来有点麻烦,把这颗药丸比作人的金丹,原本是完整的一颗,但从中切分为二,分一半给别人。好处是两个人之后都有灵力,坏处是半颗金丹只能发挥出整颗金丹六成左右的灵力,两个人都是半吊子,但也总比没有强。蓝二公子若能替我传到话,无论事成与否,我都愿为你做一场金丹的手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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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下,唐三对于时间、位置、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。
他很清楚,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,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。可是,狼妖天赋异禀,身体强大,正面对敌的话,自己未必是对手。尤其是他年纪小,气血不足,肯定无法久战。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,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,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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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一旦他出手,就必然要命中才行。
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,所以,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,他才惊觉。猛的一扭头,狼口直奔唐三咬来。
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,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,一拉狼毛,改变了自己的方向。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。
右手食指、中指并成剑指,玄玉手催动,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,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。818小说
“噗!”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,论身体强度,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,但被他命中要害,同级能量的情况下,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。
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,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。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,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。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,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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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,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。
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,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。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,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,感知减弱。
正面对抗,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。可是,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,被刺破眼睛,注入玄天功能量,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双脚落地,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。唐三这才松了口气。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,而是迅速趴在地上,将耳朵紧贴在地面,倾听周围的动静,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。
以他现在的实力,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,技巧再好,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。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,很可能就致命了。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,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,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。
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,显然,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,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。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,不然的话,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。
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,同时也保持着警惕。
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,顿时发现,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。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。
以他幼年的处境,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,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,等狼妖离开。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。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。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。
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,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,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。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,变得强大。
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,对于他来说,要是能够学到,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,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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